像我们一样疯狂
第一,当一个地方的人民,经受社会上的变化,面对焦虑和冲突时,他们会更关注心理疾病、精神健康的问题。日本抑郁症患者增多之时,正是日本持续经济低迷的时候。这种社会动荡会全方位地威胁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他的安全感靠不住了,他的未来看不清了,这是心理疾病的社会土壤。
第二,人们要用同时代人所能理解的语言来讲述自己的情绪痛苦。要想表达心理上的苦难,我们只有一些有限的症状可供选择,这在医学上被叫作“症状池”。人们总是把自己的问题和症状池里的行为搭上联系,很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厌食症被广泛报道了,报纸电视上有许多关于抑郁症的病例,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怀疑自己得了厌食症,得了抑郁症。但是,150多年前,厌食是和瘡症联系起来的,100多年前,那些承受不了生活压力的日本人,是被当作神经衰弱症来诊断的。
第三,现代科学和医药公司的话语都是西方的,许多心理问题被归结为大脑内神经化学递质失衡,多巴胺不足,去甲肾上腺素功能低下,5-轻色胺下降等等。西方的医药公司相信,没有什么病症是药不能解决的。目前至少有300种对付心理疾病的药物正在研制中,其中包括66种治疗抑郁的药物和54种治疗焦虑的药物。医药公司的高级管理者们相信,这些药物代表着最高的科技水平,应该让全世界的病人都有机会吃到。
第四,作者伊森•沃特斯考察了香港的厌食症、日本的抑郁症,斯里兰卡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桑给巴尔的精神分裂症,他在书中想传递的信息是,人类苦难体验在文化表达上是多样的,应该尊重这种多样性。每一种心理疾病都有自身文化的土壤。但美国输出的心理疾病诊断标准已经变成了一个全球通行标准,用西方最新的心理健康理论来减轻全球化进程所导致的心理压力是行不通的,因为这本身就是这个大麻烦的一部分。破坏本土的疗愈信念,削弱当地文化的自我概念,这正是今天世界上许多心理痛苦的核心问题。